土家人的红灯笼

苗族  张崇文

土家人的红灯笼是从腊月三十的除夕夜挂到正月十五的元霄节。土家人有这样的说法“三十夜的火，十五的灯。”意思是团年后的晚上要把火烧得旺旺的，元霄节的晚上要把红灯笼点得亮亮的，火是土家人烧的年火蔸蔸，灯是土家人点的大红灯笼，就会在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土家人的春节和元霄节是一年开头的两个重要节日，虽然在时间上相隔不远，但意义非同一般，是在团团圆圆的气氛中过得舒舒坦坦，过得欢欢喜喜，过得高高兴兴。

土家人的红灯笼除了在街上买的外，一般都是自己动手扎出来的。扎灯笼的材料是砍了几年放得焦干的楠竹、细铁丝、透光的红布、红线、红色黄色的绒线，扎灯笼的工具有一把锯子、一把篾刀、一把刮刀、一把钻子、一把钳子、一把剪刀、一颗针，辅助工具就是打磨的粗砂布和细砂布。

扎灯笼要把材料一一准备出来，按照尺寸把楠竹用锯子裁断，先做好灯笼上下两头的座子，在把楠竹一一破开，用篾刀划出篾条，去掉里面的黄篾，把做灯笼的筋篾削成一条条薄片，在用刮刀一片一片的刮去篾灰，刮好后就用钻子在座子上和竹片上钻眼，拿来粗砂布先打磨一遍，最后用细砂布打磨扫尾。之后把竹片在清水里浸泡一夜，第二天沥干，烧一盆柴火，拿来竹片在火燎子上烤软掰成弧形，在放入清水中冷却定型，等竹片晾晒干后，才用细铁丝将座子与竹片拴成一个整体，扭转在座子上和竹片上的铁丝要用钳子一转一转的绞紧，用手一摇不会向左右两边摆动，一个灯笼的雏形就出现在面前。

灯笼架子上的空格得用红色黄色的绒线与竹片来来回回的缠绞出一个一个网状般的细眼，凸现的表面刚好与竹片的弧度呈现成一个弧面，不让蒙在外面的红布起皱，才有一种光滑整洁的效果。

土家人扎灯笼时要把红布按照尺寸裁剪，在用针穿上红线缝合，是用绞边的工艺缝出细针，针走过的地方，留在红布结头合缝的针线不宜过长，就象丢的一个个小小的圆点标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用手轻轻摸去，没有挂手的感觉，一件灯笼的罩衣就缝完了。

灯笼的罩衣套在灯笼的架子上后上下一捆，就是一个红红的灯笼。于是还得用红色黄色绒线与一条细长的红布条缝成吊须，在缝到灯笼底座下的红布上，缝成一个圆圆的灯帘，好让红色黄色的绒线垂吊在灯笼的下面，在到灯笼的上座系上粗一点的铁丝，使其成环，就可以挂在大门口了。如今土家人扎的灯笼里不在放的是油灯，不在点的是蜡烛，而是牵来电线，装上灯泡放进去的，有了电灯的映照，灯笼是不会熄灭的，也不会被熏黑的，就是飘来一点雨也不会受到好大的影响，从挂上灯笼的那天起的半个月时间里，灯笼会夜夜彤红，像霞光一样妩媚绚烂。

土家人在大门口一般挂的是两盏红灯笼，有的也挂四盏红灯笼，有的也挂六盏红灯笼，如果是新修的楼房，会从一楼挂到最高一层的客厅外，使得大红灯笼有一种立体的感觉，也就让人感觉到年的气氛是非常地的隆重。不管是城镇或者是乡村，到了晚上，街上和寨子都是温馨喜庆的，那种祥和、那种甜蜜、那种幸福总是贯穿始终，让人欢天喜地，让人兴高采烈，让人快快乐乐。

其实土家人是把除夕和元霄这两个节日连在一起过的，虽然细分为春节和元霄，而在总体上仍然统称为过年，除夕团圆的时候是把年闹闹热热地接到家里，元霄团圆的时候是把年欢欢喜喜地送走，这一接一送，正好证明土家人是在这个漫长的年节里过得非常地开心，可以尽情地吃，可以尽情地玩，还要在除夕的晚上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突得一个好的运气，还要在正月初一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裳，让自己的身上也被节日的气氛笼罩，这就是土家人过年最好的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土家人在除夕团圆的时候，要在年饭桌上摆上一碗用芋头做的菜，芋头圆圆的、滑滑的，煮熟后为浸白色，吃起来又软又柔，又面又香，一家人都要吃上几个。在土家人的方言中，芋和“遇”的意思相通，过了年后不管是在单位上工作，或者是到田土里劳动，或者是到外面去打工，“遇”不到这头，就会“遇”得到那头，只要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年中就会有大大小小的收获，一年中就会有多多少少的收入。

值得一提的是土家人在元霄节的晚上都要动手把冬至粉和出来，把汤圆做出来，只有大家都参与了，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会更加溶洽，会在新的一年中，儿女继续孝顺父母，父母继续疼爱儿女，哥哥姐姐继续关照弟弟妹妹，弟弟妹妹继续尊敬哥哥姐姐，来来往往，亲情无限，这就是土家人的至爱亲情。

“三十夜的火，十五的灯。”到了除夕年三十的晚上，土家人仍然在火坑里烧上一个较大的杂木柴蔸蔸，是让年火烧得更旺，但十五的红灯笼不光是在元霄节的晚上只亮一个通霄，而是从挂上红灯笼后的腊月二十八九要一直亮到正月十五元霄节的晚上，所以在土家人的年节夜里家家户户都是红彤彤喜洋洋，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滋滋笑眯眯，将过年的喜庆气氛推向一个个高潮。

正月十五以后，土家人会把红灯笼从大门口取下来，解开外面的灯笼罩衣，把灯笼架子放在柜子里藏好，把蒙灯笼的罩衣清洗干净晒干了折叠整齐放在屉子里藏好，到了过年的时候又取出来装饰成红灯笼在挂到大门口。土家人的红灯笼最多只用三年，三年后不是到街上买新红灯笼，就是自己动手扎新红灯笼，要在过年的时候让红灯笼在家家户户的大门口装饰得喜气洋洋，这才有过年的意义。土家人是热爱喜庆的民族，也是把年节过得隆重的民族，只有在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才像是在过年，心里才会感到非常的满意。

除了在大门口挂红灯笼外，土家人还在过年时和自己的亲戚朋友组织一些能歌善舞的男男女女，扎龙灯、扎狮子灯、扎生肖灯、扎花灯、扎采莲船，编排出好看的玩灯的节目，要打九字鞭，要打花鼓，要唱山歌，要跳摆手舞，然后到家家户户和各个单位去拜年。每天晚上还要举办灯谜晚会，好让大家来一起猜灯谜，这种喜闻乐见的游园活动，是让土家人在过年时玩得更开心，过得更有趣。

过年的时候，只要走进土家人聚居的街道和村寨，就会被土家人丰富多采的年俗所感染，就会吃到土家人五花八门的各种年俗美食，特别是年节的晚上，会看到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寨子被大红的灯笼映照得缤纷绚丽，色彩斑澜，一条条街道红了，一个个寨子红了，一个个行人红了，一辆辆车子红了，红得光彩夺目，红得姹紫嫣红，红得鲜艳灿烂，这就是土家人的年，这就是土家人的年节，这就是土家人的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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