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一天傍晚,外面的敲门声渐渐远了,又渐渐近了。
我在剪辑片子,室友田琳在梳洗。听听声音,敲的不是咱家的门,疑惑着难道是搞促销的,这兵团也有人扫楼促销?烦不烦啊!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会有一些促销人员敲门进宿舍,进行各种手段的推销,让人不胜其烦。
我继续剪辑片子,田琳依旧在梳洗。“咚咚咚……”的声音这次真的近了,准确地说,这次敲的正是我们的门。
作为大学生西部计划志愿者的我们,远赴边疆,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新疆建设兵团第五师八十四团,刚来不到一个月也不认识什么人,料想着邻居来串门也不怎么可能。分到别的团场的小伙伴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串门了,即使来也会提前电联。
“咚咚咚……”心想,还是去开门看看吧,如果真是推销的,大家都不容易。大不了微笑着跟她说:“谢谢,我们不需要!”然后再关上门。
打定主意,轻握门把,将门开了一条缝。“谢谢,我————”只见一位老奶奶佝偻着站在门口,面带微笑。
“奶奶!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您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
“我这次敲门终于敲对了,找到了人!我是每一层楼每一层楼,挨家挨户的敲过来的。”
“啊!那您岂不是找了很久?”
“我做了包子,爷爷说要来找你们,让你们去拿。他就到处敲门,我担心他找不到你们,就被我给拦回去了。”
“啊!爷爷来找过我们?……”眼前不禁浮现出爷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说起话来吱吱呜呜让人不明所言且佝偻的身影。
这位奶奶姓王,她的老伴姓高。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前几日,田琳在小区亭子里坐着看书时认识的,两人就聊了几句。得知田琳来自湖北,爷爷跟奶奶老家又是湖北浠水的,奶奶顿时就激动了。虽不至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倒也是非常热情的邀请田琳去她家坐客。到了家又是水果,又是糖果的招待,走的时候还送了一袋包子,并嘱咐让田琳有时间带上小伙伴(我和洪浪)也去她家坐坐。
我和奶奶刚走下楼,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骤然而至。奶奶惊呼:“完了,完了,我在前面还晒着辣椒呢。”为了寻我们让辣椒淋了雨,我心中总有点过意不去。帮着她把辣椒收完,太阳又露出了笑脸,这是很戏剧的一幕。夕阳洒下暖暖的光,爷爷杵着拐杖微笑着从光中向我们迎来。
爷爷曾经是一名军人,在东北当了几年兵。后来随着队伍进驻新疆,以屯垦戌边为己任。再后来被分配到了第五师八十四团这个边境团场。爷爷戎马一生,在那段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里,也曾英姿飒爽。可就在十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爷爷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到了奶奶家,她又是水果,糖果招待,盛情难却。最后用袋子给我装了一袋包子。口中念叨着:“你们这三个孩子呀,不会做面食,想当年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一样,到后来慢慢的就会了。”
“奶奶,你们来这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你们的女儿都回去了,你们俩老没有想过也回去么?”
“我们呀,被组织分到这边境团场,边境团场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得看住这个家,再回老家已经不习惯咯。”
从奶奶家出来,一轮圆月不知何时挂在了天边,乡关何处?